众所周知,四大国有商业银行是我国最具政府信用的金融资产。长期以来,担负着的不仅是城乡居民数万亿存款的“存管”任务,而且,它还是我国数万企业直接融资的骨干渠道。因为背靠政府信用,在很多人看来,四大银行几乎是没有风险的。
但与此同时,熟悉中国银行业现状的专家不断发出警告:由于长期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粗放式经营,也由于来自外部的行政干预,我国银行业的运营状况不容乐观。更有人士称,按照国际通行标准,我国四大商业银行早已“技术性破产”。
但改革是必须推进的。在今年的全国“两会”记者招待会上,财政部部长金人庆“剥离后墓猩绦?.4万亿不良资产将由中央财政负担”的表述,无疑是为了宣示财政支持银行改革的坚定信心。
在财政为银行改革成本买单的前提下,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如何实行股份制改革、如何对内资外资开放,在2005年出现了一些亟待澄清的疑问。
首先,国内非公有资本如何参股四大行?是否可以享有和外资同样的机会?在交行以及建行、中行高调引入战略投资者的同时,人们鲜有看到民资进入的迹象。而根据非公经济“36条”的精神,向外资开放的领域也应同时向民营资本开放。
看来,政策层面应该没有针对民营资本进入国有银行的限制。由此,人们不禁怀疑:银行改革对内资特别是民营资本没有进行平等的开放。
或许对于四大国有银行而言,改革并不仅仅意味着引入投资者,他们要引入的,是“战略投资者”。主要理由有三点:其一,引进境外战略投资者可以增加公众投资人的信心,移植先进的管理经验,提供持续改革的催化剂。其二,国内没有“合格”战略投资者。所谓合格,既指投资者要有足够雄厚的经济实力,又拥有丰富的国际化银行运作经验。其三,内部自发进行的渐进式改革,往往会遇到外部的巨大阻力而进展缓慢,乃至可能以失败告终。而通过引入外部战略投资者,借助外力推动,并以国际理念引导改革,这些可能的问题或者风险就可迎刃而解了。
这,似乎是国有银行改革最合适的路径选择,事实上,他们也无一例外地把目光聚焦在境外资本,尤其是著名金融机构的身上。
然而,针对上述三点,国内各界人士却纷纷表示了担忧。比如,有人举交行为例分析了其引资后的运营状况,认为外资机构也有自己的考虑,少量参股的安排根本无法让其拱手把核心管理经验、会计技术等“送”给中资银行。
人家参股,只不过是为了分享人民币升值,特别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成就,为将来更多参股甚至控股作铺垫。也有人拿“引资战略”为例,直指这样的战略很像某种性质的“逼宫”。更有人指责这背离了“程序公正”。此外,有人不无担心地表示,如此下去的后果便是国内银行改革逐步滋生对外资的“输血性路径依赖”,从而最终丧失我国在改革开放进程中“独立不倚”的原则,因为,这不是一家,是中国最大的4家国有银行在齐唰唰地单纯地引进外资。
更何况,WTO保护期即将结束,国外的金融机构难道真的会把自己的技术,拱手送给未来的竞争者?我们所看中的“战略技术”,也正是人家的核心竞争力,仅仅一成多的持股,就能让这些专打算盘的金融机构与我们“坦诚相见”?
是不是还有另外一条道路,可供我们实验。四大国有银行选择同一路径,风险无疑是巨大的。
这些疑问,不是没有一点道理。
国有银行改革以股权换技术的路径选择,如果被解释为单纯向外资开放,“市场化”有被“外资化”的嫌疑,即只要对外资开放便可以抛弃市场化必需的程序公正原则;“市场化”有被绝对化的嫌疑,即只有市场化的定价才能获得溢价,而政府干预哪怕是政府鼎力支持,都被视为产生折扣的“变数”。人们不禁要问,我国银行除了有“制度性折扣”,难道便没有“制度性溢价”?有哪个国家的银行能得到政府如此力度的支持?
这些疑问,理应经过充分论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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